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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最会喝水的家庭” 嘴唇廿年未碰过自来水

时间:2013-01-07 08:14    作者:苏小糖   来源:    阅读量:4577   

戒掉自来水

北京城里“最会喝水的家庭”已经二十年不喝自来水了。

丈夫在国家发改委公众营养与发展中心饮用水产业委员会工作,妻子是北京保护健康协会健康饮用水专业委员会负责人,如此一对与饮用水打交道二十余年的组合,谈起喝水来自然不必谦虚,“我们可能是北京最会喝水的家庭,没有人像我们这么讲究。”58岁的妻子赵飞虹说。

凉着喝“昆仑山”,“喝一瓶,半个小时准得上厕所,代谢快”。

沏茶用海南岛的“火山岩”、长白山的“泉阳泉”,“沏茶要用偏硅酸型的、比较软的水”。

做饭用的虽然是北京本地的矿泉水,但是因为该品牌加工工艺末端有一套他们自己设计的装置把门,放心许多。

在2000万人口的北京,像赵飞虹夫妇这样深谙自来水、纯净水、矿泉水秘密的人并不多见。长年的水质研究,让他们养成自来水不碰嘴唇的习惯。

“我们上周刚测了,自来水中硝酸盐(以氮计)的指标已经达到每升九点多毫克了。”2012年圣诞节这天,赵飞虹对记者说,虽然这一指标未超过国家标准规定的10mg/L的标准值,但已经很接近了,“五六年前,这个指标还在1-2mg/L之间,就在2011年还只有四点几。”

自来水中的硝酸盐主要来自垃圾、滤液和粪便,而这不过是诸多指标中的一个而已。多年来,赵飞虹检测发现,北京自来水的水质在逐渐变差,“这是不争的事实”。

北京水发生变化

赵飞虹真正认识北京水,源于一个偶然机会。

1980年代末,中国水产养殖业兴起,畜牧专业出身的赵飞虹原本研究鱼油等保健品,现在转向水产品养殖中的添加剂。未曾料到,添加剂泛滥引发水体富营养化,为寻找激活水的活性的材料,1991年,她开始琢磨水处理。直到2000年,赵飞虹才发现激活材料并非万能——激活了活性的同时,也激活了污染物。

“不能光待在化验室里做实验。”2007年3月的一天,赵飞虹参加了由京城环保界发起的城市水源考察活动——“城市乐水行”(以下简称“乐水行”),决定用脚探寻北京的水为何有好坏之分。

在逾五年的时间里,作为上万名“乐水行”志愿者中的一员,赵飞虹走遍了北京市区和郊区的几乎所有河湖。

新中国第一座大型水库——官厅水库因污染严重已然不再担负饮用水源的功能,现在仅以四类水质作为北京的备用水源。

尴尬的自来水勾兑

密云水库——这座坐落于京城东北一百余公里处的燕山群峰中的水库曾被誉为北京的“生命之水”。“清澈透明,直接喝都没问题。”这是赵飞虹1980年代来到这里时的记忆。

现在,密云水库的水经过混凝、过滤、消毒等程序会分到京城十大水厂,每个水厂都有自备井以抽取地下水,地下水和密云水勾兑以后,再进入寻常百姓家。

赵飞虹承认,相对于地表水,地下水还是干净的,但水质正在走下坡路。

1980年代,北京地下水的水质污染主要是砷、铅等物质,尤其是石景山首钢所在地,重金属超标较为严重。但时至今日,随着首钢等污染源的陆续迁离,污染主角正让位于有机物污染。

有机污染物甚至在进化。“上世纪80年代的有机物是大分子的,用活性炭、超滤膜等容易截留,但现在的有机物很多是小分子的,去除率很低。”赵飞虹说。自来水需要用液氯消毒,这些小分子有机物与液氯结合后易形成消毒副产物,“这才是最可怕的”。

相比勾兑水质下降,更考验北京的是北京地下水位的下降。

三年前,赵飞虹曾经帮自来水公司检测抽上来的地下水,发现原本从三百米抽上来的水的水质已不如前,欲寻合格的干净水,只能掘向更深处。

公开资料显示,从1999年到2009年,北京地下水平均埋深由12米下降到了24米,目前城市中心地区已下降到30米。北京地下水储量正以平均每年5亿立方米的速度递减。

“北京周边1980年代还在供水的水井现在几乎全部废掉了。”

“现在的地下水必须经过勾兑,因为太硬了。”赵飞虹说。所谓“硬”,指水中的碳酸钙含量。“水太硬了洗头发都是黏的,洗衣粉、肥皂会变成皂化物,小孩用了容易得皮炎、湿疹。”

湖干涸情况更糟糕

事实上,当赵飞虹和其他志愿者沿京城河流溯流而上时,情况似乎更加糟糕。

2002年,圆明园湖水干涸,时长达七个月之久。2007年,颐和园昆明湖冬春季节干涸,大小游船搁浅于泥土上,本与岸齐的浮动码头深陷泥淖,初春的十七孔桥下,干涸的湖底竟成为风筝爱好者的放飞之所。

仅仅半个多世纪,官方公布的数字显示,目前北京市人均水资源量已降至100立方米以下,这已不足世界人均水资源量的一成。而就在2008年,北京市水务局公布的数字还是人均不足300立方米。

为干渴的京城找水

2007年,当赵飞虹带着这一疑问请教中科院院士、水文地质学家陈梦熊时,她得到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答案——北京应该建设五座大型地下水库。

令她欣喜的是,这一提议正在被提上议事日程。在北京城,一场全民动员的节水大战正在上演。

“现在居委会给每家都发节水龙头,避免跑冒滴漏,如果不是节水厕所都不让你用了。”赵飞虹说。

水价亦发出了信号。现在北京的居民用水价格已经达到了4元多一立方米,洗浴业等高耗水行业的水价已经达到了60元一立方米,“这在全国可能都是没有的”。

“北京原来在1980年代批准的水井能封的就封了,2000年左右,一律不准打井。北京的矿泉水厂也基本都没了。”赵飞虹说。

2010年,北京遭遇连旱11年,不得不从山西大同的册田水库、河北的友谊水库、壶流河水库、响水堡水库、云州水库等紧急调水。彼时行至册田水库的王建发现,册田水库的水是四级水底,很大的死鱼就在水面漂浮着。

“北京花了很多钱调来的水,就是这样受到污染的水。”王建说。而对于即将于一年后进京的南水北调水,人们并不怀疑可以令京城用水困境大为改观,但疑问却萦绕在赵飞虹等人的心头,这千里迢迢来的水,会被汹涌而至的人流吞噬吗?

据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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